科技日報記者?劉霞

世界衛生組織數據顯示，癌癥是最令人擔憂的全球疾病之一。2020年約有1000萬人死于癌癥，預計到2040年，癌癥新增病例將增至2950萬例。隨著全球癌癥發病率不斷上升，發達國家癌癥藥物的使用量也以每年約10%的速度增長。

物理學家組織網在5月19日的報道中指出，抗癌藥物對增進人類健康做出了重大貢獻，但其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也不容忽視。這些藥物廣泛潛藏于生態系統內，包括醫院廢水、地下水甚至飲用水中，影響魚類甚至人類健康。癌癥藥物污染已成為一個值得關注的全球性問題。

“潛伏”于生態系統中

許多治療癌癥的藥物都包含細胞抑制劑。

根據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定義，細胞抑制劑是“一種在不殺死癌癥細胞的情況下使其減緩或停止生長的物質”。

抗癌藥物對土壤和水生微生物的影響。
圖片來源：《有害物質雜志》

當癌癥患者服用這些抗癌藥物時，包括細胞抑制劑在內的一些化學物質，最終會經過患者的代謝排出體外。這些廢物會進入醫院或生活污水系統，而廢水處理廠并不能完全清除這些化學物質，導致一些化學物質進入水生生態系統，甚至飲用水供應系統。

來自西班牙格拉納達大學水研究所的亞歷杭德羅·岡薩雷斯-馬丁內斯等人，在2023年4月5日出版的《有害物質雜志》上發表研究論文指出，他們在醫院的廢水、污水處理廠的進水和出水、河表水和沉積物、地下水甚至飲用水中越來越多地檢測到這些化合物。

鑒于對環境的有害影響，細胞抑制劑現在被歸類為“值得關注的新興污染物”（CECs）。隨著使用癌癥藥物的人與日俱增，藥物代謝物對環境的污染問題也會愈演愈烈。

水生生物的“殺手”

圖片來源：物理學家組織網

細胞抑制劑雖然對癌癥治療至關重要，但對所有生命，尤其是水生生物，會造成重大危害。

這些藥物不斷釋放到水生生態系統中，也會降低地表水的質量，危害生物多樣性，破壞生態系統功能。

發表在《有害物質雜志》上的一篇論文指出，抗癌藥物會影響藻類、甲殼類動物、輪蟲和魚類等水生生物，并可能導致土壤和水微生物群落的變化，從而改變生態系統的功能。

加拿大魁北克環境分析專業中心（CEAEQ）最近發表一份報告，揭示了在加拿大注冊的主要細胞抑制劑可能對生態系統造成的潛在風險，重點關注了其對魚類幼苗的毒性和影響。

CEAEQ的報告研究了治療癌癥的三苯氧胺、卡培他濱、環磷酰胺和異甲酰胺，以及用于治療非霍奇金淋巴瘤的甲氨蝶呤這5種細胞抑制劑對魚類健康的影響。

研究人員指出，起初他們沒有發現這些藥物對魚類死亡率、孵化成功率或心率存在顯著負面影響，但仔細觀察后發現，環磷酰胺對魚鰾充氣有顯著影響。如果魚鰾充氣出現障礙，魚就無法在水中自由游動，也不太可能存活。

不過，研究團隊指出，他們還需要進一步的分子分析，來確定接觸細胞抑制劑與魚鰾膨脹問題之間的確切因果關系。

在2024年4月發表的一項后續研究中，研究團隊發現，細胞抑制劑還會影響魚類胚胎中甲狀腺激素的調節。甲狀腺激素功能被破壞，可能導致魚類出現發育缺陷，包括魚鰾疾病。

魚類不僅是水生食物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整個生態系統健康的指標，任何對其生長發育及生存的破壞，都可能對生物多樣性產生連鎖且深遠的影響。

須負責任地使用藥物

研究人員也在積極研究細胞抑制劑污染飲用水后對人類的風險。很明顯，長期飲用含有環磷酰胺的水會對兒童健康帶來風險。

人們能減輕這些藥物對水生環境的影響嗎？

研究人員表示，首先，正確處理未使用的藥物至關重要；其次，對細胞抑制劑廢水過濾處理技術進行投資，這也是不可或缺的；此外，政府還必須制定新法規，為上述行動提供強有力支持以減少藥品污染。癌癥藥物必不可少，但人們必須學會如何負責任地使用它們。

與此同時，科學家也必須繼續深入研究其他常用藥物的環境影響，了解其全部影響并制定有針對性的解決方案。

馬丁內斯等人還強調，科學家需要更好地了解廢水和自然環境中抗癌藥物的存在、持久性和生態影響，幫助設計管理策略，保護水生微生物并減輕潛在的生態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