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記者 劉霞

今年7月，科學家報告了全球第七位艾滋病“治愈者”。

艾滋病即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由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感染引起。1981年，全球第一例艾滋病患者在美國發現。隨后，無數科學家投身于人類與艾滋病之間的鏖戰，殫精竭慮打造出各種“利器”——雞尾酒療法、干細胞移植、疫苗預防等，為防治該疾病奠定了堅實基礎。

據英國《自然》網站近日報道，盡管艾滋病治療領域好消息不斷，但大多數療法只能抑制HIV在人體內的復制，而無法將其徹底清除，因為HIV能將自身基因組整合到宿主DNA內。人類離真正治愈艾滋病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干細胞移植難以普適

抗逆轉錄病毒療法（ART，雞尾酒療法）是目前治療艾滋病的標準療法。但這一療法也埋下諸多隱患：它無法根除HIV；患者必須終身服藥，一旦停藥，病毒會卷土重來，重新引發感染；部分患者會產生較強的毒副作用；治療費用高昂等。

為實現治愈艾滋病的夢想，科學家開發出多種策略。其中，干細胞療法備受關注。

在今年7月舉行的第25屆世界艾滋病大會上，德國沙里泰大學醫院等機構科學家報告稱，一名感染HIV的德國男子在接受干細胞移植后，在不接受ART治療的情況下，已有近6年未在其體內測出HIV病毒，被確認為“治愈”。此前科學家已報告6名艾滋病“治愈”患者。

這7名患者都通過骨髓干細胞移植獲得類似治療效果。他們接受的細胞含有一種突變，可阻止CCR5的表達，CCR5是HIV用來進入人體細胞的蛋白。

澳大利亞皮特·多赫提感染與免疫研究所所長莎倫·列文指出，盡管干細胞移植在清除HIV方面表現出色，但其并不具備普適性。目前，該療法僅對7人有效，而且這7人均罹患需要移植骨髓的癌癥。此外，這一療法具有侵入性，可能引發并發癥。

國際艾滋病協會主席莎倫·盧因此前也表示，這些“治愈”病例并沒有直接的臨床意義，但相關病例能為探索其他潛在治療途徑提供參考。

靶向療法仍在試驗

《自然》報道稱，盡管上述干細胞療法讓絕大多數艾滋病患者“望而興嘆”，但其成功催生了針對CCR5的基因療法。科學家也在積極研發靶向HIV的基因療法，為治愈該疾病帶來新曙光。

英國《新科學家》周刊3月報道稱，荷蘭阿姆斯特丹大學科學家利用CRISPR基因編輯技術，從受感染的細胞中成功清除了HIV。

此外，科學家還提出了其他治療方案，包括有效控制或消除HIV存儲庫。這個儲存庫充滿HIV感染細胞。但這些細胞并不產生病毒顆粒，導致免疫系統對其“視而不見”。然而，病人停止ART治療后，這些細胞會被重新喚醒。靶向這一儲存庫的方法包括增強病人的免疫反應、喚醒并攻擊其中休眠的感染細胞。中山大學孫彩軍教授曾形象地稱之為“引蛇出洞，再殺死病毒”；或者讓其中的病毒永久休眠。

列文表示，上述大多數療法目前尚未通過Ⅰ期或Ⅱ期臨床試驗，“是否有效還言之過早”。

盡管如此，過去幾年，長效治療仍取得不少進展。此前，幾個國家的監管機構為卡博格韋和利匹韋林組合療法開了“綠燈”。接受該療法的患者每兩個月注射一次，以控制病毒。2022年，監管機構批準了每6個月才需要注射一次的來那卡帕韋，為患者帶來更多便利。

疫苗開發迎難而上

美國埃默里大學免疫學家拉瑪·拉奧·阿馬拉指出，科學家希望研制出一款能中和多種HIV毒株的疫苗。然而，HIV基因組突變會導致毒株高度多樣性，使不少制藥巨頭和知名機構在這條道路上“折戟沉沙”。

HIV疫苗的研制工作一直在不斷前行，其中一項重要任務是開發出能誘導廣泛中和抗體的免疫原。在《科學·免疫學》雜志8月30日發表的兩篇論文中，科學家報告了一種免疫原GT1.1，其能在獼猴體內產生靶向HIV的強效廣譜中和抗體。目前，科學家正對該免疫原開展Ⅰ期臨床試驗。

美國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科學家去年4月在《自然·通訊》雜志發表論文稱，他們開發的新型HIV疫苗在臨床前試驗中表現出顯著的病毒中和能力。

暴露前預防（PrEP）對遏制HIV傳播至關重要。研究表明，口服PrEP可將感染HIV的風險降低約99%。2021年，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準卡博格韋用于預防性使用。來那卡帕韋可能很快也會作為PrEP藥物上市。7月發表的一項研究報告稱，參與研究的2000多名年輕女性，每年注射兩次來那卡帕韋，成功預防了HIV感染。

盡管一路坎坷，但無數科學家仍在砥礪前行，希望能找到治愈艾滋病的良方。